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3月16日的中外記者會上表示，中國產能過剩集中在重化工領域，去產能不會出現失業潮。中央財政拿出1000億元用于去產能過程中的職工安置，并可按照需要予以增加。

分析認為，1000億元很難滿足去產能過程中“買斷”的分流方式，人員安置更重要的是要主動推動轉崗，一方面通過原企業轉型升級，內部消化這些崗位；另一方面是有序地將人員轉向新經濟等領域的崗位。

重化工領域產能嚴重過剩的背后是地方保護主義的盛行、大量國企的集聚，以及由此而來的大量僵尸企業的長期存在。去產能必須和重化工企業走向市場以及國企改革協同推進，而這有望成為中國向市場經濟轉型的第三次浪潮。

人員安置重在轉崗

李克強會上再次強調去產能要避免出現大規模的下崗潮。他表示，過去兩年中國在鋼鐵領域的去產能涉及到上百萬職工，政府高度重視保護職工權益，保證大量的職工轉崗或得到妥善安置。

“下一步去產能，我們必須做到大量職工的飯碗不能丟，爭取讓他們拿上新飯碗。”李克強稱，中央和地方財政有能力進行妥善安置，中央已經建立了1000億元主要用于轉崗安置的專項獎補資金，如有需要還可以增加。

上述資金名為“中央財政關于工業企業結構調整專項獎補資金”，資金規模是兩年1000億，主要用于解決職工安置、轉崗、技能培訓等方面。

記者此前從工信部部長苗圩處獲悉，“獎補”二字是在確定這一資金的最后關頭由李克強總理親自加上去的。“其主要意圖就是提醒我們，絕對不能做成項目審批的方式，不能讓地方‘跑部錢進’。”

中國企業研究院首席研究員李錦告訴記者，這項資金作為“獎”是為了提高各地企業的積極性，發揮企業去產能主體作用；作為“補”意味著“做了再補”，更強調去產能的實際效果。“此前配套資金前置，很多地方拿到錢后沒行動，現在要更精準有效地使用資金。”

在李錦看來，1000億元并不足以完全解決去產能過程中的人員安置問題。

人社部上月末表示，僅鋼鐵煤炭兩個行業化解產能過剩就涉及180萬職工的分流安置。全聯中小冶金企業商會原名譽會長趙喜子在年前一項關于鋼鐵去產能的調研中顯示，已經開始裁員的鋼鐵企業通過買斷分流，平均每人成本在13萬元。

“買斷的資金顯然是不夠的，更重要的安置手段可能是轉崗。”李錦說，轉崗一方面是隨著原來企業的轉型升級，在內部其他崗位上消化；另一方面是指有序地轉向新經濟等領域。

值得關注的是，李克強16日在談及去產能人員安置時，三度提及“轉崗”，第三次更是直指新經濟：“新動能對傳統動能的改造提升很有意義，我們現在要推動重化工企業去產能，這樣的企業需要把富余員工轉崗，而新經濟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這也使我們可以較大力度去推動去產能。”

轉崗的背后是新舊動能的切換。李錦認為，轉崗與下崗的不同在于，前者是主動的，將人力作為財富引導至新興產業；而非被動地將人力作為包袱甩給社會。

李錦表示，人員安置要做好頂層設計，形成有序的轉崗機制，將政府、工會、社保等形成合力，解決好轉到哪里去，由誰組織，由誰接收等問題。其間，新型職業教育和培訓至關重要。

“將來我相信會出現一個轉業潮，而不是失業潮。”李錦說。

數據顯示，2015年中國實現凈增就業崗位1300萬，超出政府目標300萬個。這表明中國勞動力市場具備充足的接收能力，這將為產能過剩行業亟待進行的崗位消減提供緩沖。

推動重化工業走向市場

李克強表示，中國嚴重的產能過剩主要集中在重化工領域，現在已選擇在鋼鐵、煤炭領域在去產能上先行突破。“最終在去產能的過程中，應實現重化工領域的持續健康發展。”

工信部產業政策司司長許科敏3月16日告訴記者，目前化解過剩產能的重點和難點都在重化工領域，去產能研究制定了很多相關政策，這些政策大都集中由工信部原材料司來牽頭，后者正是重化工領域重要的監管對口單位。

近年來重化工領域去產能的動作不可謂小：近三年中國淘汰落后煉鋼煉鐵產能9000多萬噸、水泥2.3億噸、平板玻璃7600多萬重量箱、電解鋁100多萬噸。中國還計劃在3到5年內，削減鋼鐵產能1-1.5億噸，煤炭產能退出5億噸，并減量重組5億噸。

然而，這些領域仍然存在著嚴重的產能過剩，其背后是地方保護主義的盛行、大量國企的集聚，以及由此而來的大量僵尸企業的長期存在。

“重化工業必須像上一輪的紡織業一樣走向市場，才能確保不會再出現新的產能過剩”。李錦說。

國家信息中心首席經濟師范劍平同樣認為紡織業去產能對重化工業有借鑒意義。他告訴記者，自1998年之后政府幾乎忘掉了這個行業，不再進行調控。“紡織每年有產能過剩，但每年淘汰，這個行業民營企業為主，政府沒有補貼，不賺錢自然就關門了。所以盡管它是工資上升和世界形勢不好的重災區，但最近幾年紡織卻一直在盈利。”

新舊動能轉換之際，舊動能本身也要向更高層升級。李錦表示，鋼鐵去產能主要是削減粗鋼產能，但同時還要發展高端鋼材，重化工領域的轉型升級也亟待按照市場的邏輯來演進。